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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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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木倒是認同楊蕪的話,不過沒開口接話。

楊蕪靠在座椅上,笑道:“要是你姐那邊真有設麽事,你幫忙嗎?”

“要是求上門來自然幫,沒找到我那就代表沒逼到那份兒上。”敖木道。

“嘖,對自己那麽有信心?”

“我是對她們有信心。”敖木一腳油門,車子出了村上路後開快了些。

大年二十七這日,村口來了輛軍卡。趕在年前,下發了一批救援物資。之前瘟疫的時候,曾經伴隨著消毒品給過一些物資。不過都不多。這一次也許是趕在過年前,所以送來的東西相對較多。

每家每戶一包二十斤的白面、一盒水果罐頭、十包50克的鹹菜。成年人每人一盒500克的午餐肉罐頭,未成年每人一個250克左右的肉罐頭。至於什麽肉罐頭,就看發下去的有什麽。

村裏有的人家的親人在外地生死未蔔,還沒回來。有人想要替在外的家人領。只是解放軍不認戶口只認人,所有罐頭必須本人在現場領。

楊蕪被自動算成了跟敖木一家,雖說不是本地人,也有一份救援物資。

領到物資後,敖木寫下了自己跟敖玲的姓名和身份證號。擡頭看一眼等級和分發物資的兵哥。他們很壯實,不過也很瘦。臉上氣色還好,日子不算太艱苦。

只是在這個居民們都不太敢出門的時候,他們隨著軍卡四處走動。這裏頭的辛苦,只怕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道了聲辛苦,等楊蕪寫完了身份證號就走。

剛巧周圍想起了小孩子尖銳的哭聲。敖木順著目光看過去,看見是一個二三十歲的女人,正在拖拽著一個坐在地上不肯亂走的男孩。那男孩手裏拿著一盒午餐肉罐頭,罐頭已經打開了,裏面為挖出來一大塊。男孩的哭聲在喧囂的人群中如哨子一般,嘴裏的午餐肉落在地上,跟雪混在一起。

女人看見了直接提了男孩一腳,就要將他手裏的午餐肉搶下來。可那男孩死死捂住,就是不肯還給女人。

女人又用力打了兩下,最後實在沒忍住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罵著:“這日子過的什麽勁啊!說了這午餐肉要留著過年包餃子的,你一個人吃了算什麽啊!怎麽不噎死你啊!養活你夠幹什麽的,什麽好東西東西那你手裏都是填你那□□子!”

周圍人忙圍過去勸。也要將男孩手裏的午餐肉罐頭拿下來。結果那男孩倔強的很,誰搶也不行。惹急了,抓住一個人的手死死咬一口。咬的那人手淌了血,掙脫的男孩往後跑了兩步,還不忘手伸進罐頭裏挖一塊午餐肉塞嘴裏。

敖木看的直皺眉,低聲問敖玲那人是誰。

敖玲認真想一想道:“叫高寶。他特別壞。他跟你一樣沒有爸爸,媽媽以前在外面賺錢,所以他跟奶奶生活在一起,以前經常打奶奶。”

一看那孩子就不像是個好的。在場人好長時間沒占肉腥的人有,可還沒有人像他這樣,剛拿到手,連家裏人是否吃到嘴都不管直接開吃,別人搶還咬人手的。

且不說教養這類說爛的話,這樣的孩子,真就沒人管得了嗎?

歐玲還要繼續看熱鬧,敖木已經拉著人走了。大家驅驅寒氣,敖木打開手機群,果然群裏有人發了視頻。也立刻有人認出了這孩子。

顯然,這個孩子在村子裏的評價也不好。還有人在數落這個孩子從前幹的好事。不光是打奶奶,還用打火機點別人的柴垛、偷別人的自行車、把人家三歲的孩子打了個烏眼青。才九歲的孩子,已經被兩家小學勸退了。在學校裏,不是偷東西,就是欺負同學。

原本當前念的小學也要勸退他,還是孩子的奶奶去給學校校長下跪,才勉強留住了他。

光是看他們討論,敖木都能感覺到那麽母親濃濃的絕望。也許孩子這樣,她有責任。說實在話,丈夫死了,多數女人都會離開然後另找。這是很自然的事情,沒有人會覺得有什麽不對。可她不光留下來了,還一個人支撐這個家的花銷,想要養家,村裏是賺不了多少錢的,只能出去打工。人在外,怎麽可能知道兒子發展成什麽樣。沒有奶奶不疼孫子的。可若是個沒主見的軟弱奶奶。是很容易把孩子養成一個小霸王的。看群裏討論的火熱,敖木愈發覺得人生百態。

楊蕪也圍觀了這件事,看的直咂嘴:“敖哥,你說你要是碰這孩子你能收拾住嗎?”

“沒有如果。”敖木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巴不得自己別碰見這熊孩子。

楊蕪嘴一撇,過一會兒又湊過來道:“咱們村這種熊孩子多嗎?”

“不知道。”敖木道,“不過以我的經驗,村裏寵孩子比城裏更沒底線。但家教好的也很多。什麽樣人都有。”

“那你算那種?熊孩子還是乖孩子。”楊蕪壞笑道。

“跟你一樣。”敖木毫不猶豫。

“嘖,那你這孩子夠混蛋的。”楊蕪笑道。

也不知他有沒有想過他這話把自己罵進去了。

這件事也就是看個熱鬧。畢竟村裏有將近兩千戶,就算瘟疫死了很多人,也至少三千來人。挨家挨戶的去知根知底的了解,敖木的日子也不用過了。

年三十當天,敖木將要吃的東西都提前準備好,一早上一家人就忙碌起來了。

村裏的孩子們被圈了小半年了。過年的這一天也都撒歡兒起來了。剛從溫室裏摘了新鮮食材的敖木站在院子裏,聽見了院子外一串的笑聲。

這樣的笑聲,敖木的記憶力已經很久沒聽過了。小學是怎麽混過去的,他也不記得了。反正那並不美好。導致整個初中他都有些陰郁。差點輟學跟那些“社會人”混“社會”去了。

後來他自己也忘記怎麽就突然醒悟了。拼了命的學習,用初三最後的半年來了個成績翻盤。加上一點運氣,念上了全縣最好的高中。

他現在還記得這份幸運。因為每年縣一中除了會招募分數線的學生以外,因為數量太少,還會在分數線以下給每個學校的應屆生們一定的寬額。到時候按照成績數出寬餘的人數入讀一中。

當時縣一中給出的是十三個名額。敖木剛好以0.5分的優勢以第十三個人進入了曾經對他如同遠在天邊的高中。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

十三這個數字在西方是不詳的數字,卻是敖木此生最幸運的數字。

而印象裏,最深一次聽見孩子們的笑聲,是他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那天他騎著家裏唯一的自行車去縣裏取信件,將車子停在路邊,拆開信件看見裏面的錄取通知書。

那一瞬間,郵局不遠處的小學鈴聲響起,孩子們一窩蜂似的從學校裏湧出,那帶著自由的笑聲傳得很遠。

這世上,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惡的,重要的是一雙怎樣看待的眼睛。

小學時候,同齡的孩子們對於敖木來說如噩夢一般。而現在在他看來,只要不是熊孩子,那就是這世上的小天使。

“看什麽呢?”楊蕪從打開門看一眼敖木。

“沒事。”敖木轉身進屋,將菜遞給楊蕪換上拖鞋。

“群裏說有個老頭人沒了。早上還跟孫子有說要笑的。再炕上躺著睡一覺就沒了。”敖木拎著菜踩在樓梯上。

敖木擡眉:“人送走了?”

“剛打車送去醫院。不過人已經沒氣了。應該就是去開個死亡證明然後火化。對了,大過年的人沒了,是不是又什麽說道?”楊蕪好奇道。

“哪來的說道?不過是不讓家裏過個好年罷了。對了,還有家裏人幾年不能放炮。”敖木跟上楊蕪,二人一塊上了二樓進廚房。

敖玲正在給早上剛殺好的雞拔毛,雞剛被開水燙過,還在冒著熱氣。

楊蕪洗菜,敖木將要用的炊具都拿出來。家裏兩個發電機都用上了,保證電壓足夠。家裏的幾個電器同時作業,還用上了鍋爐房裏頭的爐火,爭取年夜飯的時候,菜能夠在差不多的時間一塊拿上桌子。

現在網速很慢,看視頻是很難了。好在楊蕪敗家的時候買了衛星接收器,只要安裝在外面,調整好角度鏈接到電視,就能接收到電視信號。別的不能保證,中央一肯定能看到。

鍋具都準備好了,吃過早飯,又將中午的食材準備好。

敖木從空間裏拿出新衣服,幾個人都好好挑一挑。

“有紅色嗎?”楊蕪笑問道。

“有。你要穿?”敖木看一眼楊蕪,他不太適合穿紅色,粉色還好,紅色太艷麗了些。

“我本命年啊!”楊蕪瞇眼笑道。

“你不是95年生的嗎?”敖木脫口道。

“你咋知道。”楊蕪微怔。

敖木知道自己失口了,好在他心理素質強大:“我看過你身份證。”

“記得還挺清楚的。嘿嘿,當初他們為了讓我早一年上學,把我戶口改早了一年。我其實時候96年的。”

難怪敖木會覺得他身份證上的出生日期計算農歷生日跟往年楊蕪過的農歷生日不一樣。原來是差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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